兔儿爷是北京当地的传统工艺品,属于中秋节的应节应令儿童玩具。根据月宫有嫦娥玉兔的说法,把玉兔进一步艺术化、拟人化甚至神化后,用泥巴塑造成各种形态的兔儿爷。起源于古代对月亮的崇拜。明清以来,月宫玉兔逐渐脱离了拜月的附属物,在拜月仪式中形成了独立的形象,并逐渐丰富起来。兔儿爷兼具神圣与世俗的特质,集祭祀与游乐功能于一身。现在兔儿爷已经成为北京最具代表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。
兔儿爷是在明朝末年出现的。明人纪坤(约1636年)在《花王阁剩稿》中记载:“京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,衣冠踞坐如人状,儿女祀拜之。”这是最早的关于兔儿爷的记载。兔儿爷也许就是照着“月光纸”上的玉兔形象用泥塑造出来的。
爷,是封建时代对地位尊贵者的敬称。每逢中秋,“请”一尊泥塑的“兔儿”且称之为“爷”恭而敬之地“供”起来。玉兔不是凡间的家畜,也不是野兔,而是广寒宫里的神兔,不能随便捉来玩耍,要玩,只有“请”一尊泥塑的称为“爷”的“兔儿”恭而敬之地“供”起来。
旧时过中秋,祭月是主要的活动。到了八月十五傍晚,家家户户的庭院里,都要面向东南方摆设一张八仙桌,供以瓜果、月饼、毛豆枝、鸡冠花、藕、西瓜等。桌前铺有一块红毡供人们祭拜之用,布置停当后,只见月亮渐渐由东南升起,家中的女子(京城习俗中,有“男不拜月,女不祭灶”一说)依长幼顺序,一一叩拜月亮。供毕,全家团坐,饮酒赏月,分享瓜果、月饼等祭品。故民间又称中秋节为“团圆节”。桌上的毛豆枝,是专门为“兔儿爷”准备的。
清朝建立后,满族统治者不仅没有破坏汉族祭月的传统,反而继承得相当虔诚。后宫的祭月活动更是郑重其事,搞得红红火火。连八国联军打进北京,慈禧太后在逃亡的路上也没忘记拜月祭兔。那一年,慈禧太后在逃出京都后恰逢中秋,她在寄寓的忻州贡院中就举行过祭月之礼。清人金易、沈义羚所著《宫女谈往录》中写道:“晚饭后按照宫里的习惯,要由皇后去祭祀‘太阴君’,这大概是沿着东北的习惯‘男不拜兔,女不祭灶’罢。‘太阴君’是由每家的主妇来祭的。在庭院的东南角上,摆上供桌,读出神码来(一张纸上印一个大兔子在月宫里捣药),插在香坛里……就这样,由皇后带着妃子、格格和我们大家行完礼,就算礼成……”从这个故事中还可以看出,清代宫廷是把月中的玉兔称做太阴君的。
民间祭兔却没有这么庄重规矩,突出了游赏性质。百姓把玉兔称做兔儿爷,这种称呼虽不如称“太阴君”严肃庄重,但非常亲切,皇家的礼俗由此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民间节日。到清末时期,兔儿爷变成既是拜祭品又是中秋节儿童的玩具。
民国时期,虽然又改朝换代了,但祭拜并玩赏兔儿爷的风俗仍在延续。一到中秋节,兔儿爷的摊子就摆出来了。前门五牌楼、后门鼓楼前、西单、东四等处,都有卖兔儿爷的摊子。前来买兔儿爷的大人小孩人头攒动,熙熙攘攘。著名作家舒乙先生回忆起那时满大街兔儿爷的时光,曾深情地说:“童年时候兔儿爷就是中秋节的象征,没有了兔儿爷好像就不是中秋节。孩子们都得买兔儿爷,大家都觉得要是连兔儿爷都不买那还怎么得了。”
兔儿爷影响到了北京人生活的诸多层面,在兔儿爷身上不但体现了北京戏曲、节日生活等民俗文化的流变,还体现了老北京人的精神。典型的兔儿爷骑虎的形象,因为老虎的凶猛正衬托了兔儿爷的神通广大,它虽属民间艺人的大胆创造,不过也表现出了老北京人乐观豁达面对生活的态度。“尤其是其将神和玩具有机结合,是只有北京文化——见过大世面,经历过大风雨,既体验了奢华富贵,又经历了衰落炎凉之后的一种大悟,及由此产生的一种蔑视权贵及至神祗,对一切采用实用主义态度,才能产生的文化民俗事象。”
正因为此,老舍的《四世同堂》中,祁老爷子想到他的子孙“将要住在一个没有兔儿爷的北平,随着兔儿爷的消灭,许多许多可爱的、北平特有的东西,也必定绝了根!”
可以说,兔儿爷是北京文化的代表,越来越得到社会民众的关注。每逢中秋,市面上还会出现各式各样、多姿多彩的兔儿爷;在庙会等传统文化场所,兔儿爷也是深受游客欢迎的“常客”,是最具地域代表性的民俗符号。
现在兔儿爷的情况不如以前了,成了稀罕物。即使在春节庙会和中秋节期间,也很少见到,在少数商场的工厂店、后海、工艺品店偶尔能见到。孩子渐渐不知道什么是兔儿爷。尽管如此,其美丽的传说和生动可爱的形象并没有完全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。尤其是老一辈的人,在他们单纯而贫乏的童年记忆里,兔儿爷永远是宏大而华丽的。